第38章 他们在兴奋什么？
“告诉你干嘛呢？”
杨钟离急了，大声道：“我可以帮你啊，有我在啊。”
“呵呵。”莫名的她觉得有些讽刺，心里的刺驱使着她问出埋藏许久的话：“我问你，那天你跟我说你去找了赵漫，让不要再找我麻烦是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杨钟离明显一怔，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再细究女孩脸上的神情，他的手不可控制的一抖。
“是······真的。”杨钟离心虚的解释道，“我，我当时去找了，我······”
“李昀。”易梦突然冒出了这两个字，杨钟离的瞳孔明显一缩，这一切则尽数落在她的眼里。
果然啊，他骗了她。
“杨钟离。”
“怎么？”他有些紧张，不停的打量着女孩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生怕她会说出什么戳穿他的话。
“从很早以前，我就很喜欢你，你帮我藏《知音漫客》的时候，你摘槐花的时候，你刚刚转校回来的时候，那天看星星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都想要告诉你，可是我没有勇气。但是现在我很庆幸。”
“庆幸什么？”杨钟离听到这话心里上下触动起来，放大的瞳孔波澜浮动，大脑里的神经告诉他身体里的那颗心脏跳的有多么剧烈，他的声音不免颤抖，微微伸出右手想要去勾对面人的手指。
可轻轻一阵风，只剩下虚空。
易梦往后面退了一步，浅笑说道：“我很庆幸，我从来没有把它说出口。因为······你不配。”
女孩从他的身边走过，不再看他一眼。挡住的阳光又重新照在他的脸上，杨钟离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点点白晕又幻化成刺眼的光环，是云吗？还是她。
经过元旦晚会的那件事后，易梦算是彻底沦为了班上人眼中的疯子，神经病。平常的碰撞踩脚已是小事，砸排球篮球羽毛球也是家常便饭，关学校仓库一节课早已习惯。跟赵漫关系要好的几个人更是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人一拳锤死她······除了周莉君。
她们的故事她也听说过，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好朋友，形影不离，甚至两人都住同一个小区，你家是我家，我家是你家。
跟其他出手的人相比，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淡然的看着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这在易梦看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知道她是不屑，还是不忍。
纵使如此，易梦也对她多出了两分好感。人在周围尽是恶鬼豺狼时，旁边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她都会下意识的把她当做黑暗背后藏着的微光。
一月底放假的前一天，易梦终于结束了这漫长又折磨的上学期，最后一天的大扫除别人面对灰尘飞扬的教室都是一脸深恶痛绝，唯有易梦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时不时看一下手表，倒数着时间。
到该倒垃圾的时候，其他推三阻四，细数着自己干了多少多少，反正就不应该去倒垃圾，僵持不下之际，心里高兴的易梦主动过去提过了垃圾桶，倒不是她想出这个风头，而是心里盘算着倒完垃圾就可以回家了。
她一刻都不想要在这里呆。
她提着垃圾，正准备下楼时，背后突然感到一股力。
“啊！”从楼梯一节节滚落，易梦瘫坐在地上，身上，头部火辣辣的疼。散发着污臭的垃圾散落在她的身旁，一层层阴影从上面照了下来，听到动静上面很快围满了人。她晃了晃头，这一次她鼓起勇气抬头去看那些围视自己的目光，男男女女的同学乌泱泱挨在一起，她不知道推她的到底是谁，亦或是那里所有人都想要伸出那一双手，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奇，惊讶，以及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们在兴奋什么？
兴奋一个和自己同窗两年多普通同学的惨状吗？还是，一个人狼狈的样子能够激起他们内心见不得光的小趣味？
她所熟识的那个人，似乎也站在人群，她的头好像破了，鲜血一滴滴模糊了眼睛，她看不清那些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了，只是感觉疼，她真的好疼啊······
2010年的春节来临前的几天里，易梦一直缩在家里，默默看着书，写着寒假作业。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吃的也越来越少。这让一向见不得她“死气沉沉”的妈妈，怒火更甚。
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教训她，翻来覆去的话语还是她听腻的那些。
死无出息
看看别人家的xx
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你以后要怎么办
嫁人都得被婆家赶出来
······
骂到激动处，还要上手来两下。
有些疼。
不过，她习惯了。
春节前爸爸回来，知道易梦好几天没出门，把脸一洗，连哄带拉的出去买年货。
今天没有下雪，易梦路过那颗槐花树时惊讶的发现本应光秃秃的老树上还残了一片树叶，在寒风的摇摇晃晃，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
过年是中国人一年最重要的节日，大街上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店家大声叫卖着招呼客人，谁都渴望好好赚上一笔回家过个好年。
爸爸买着春联，掏钱时候顺嘴问易梦想要买些什么。她兴致缺缺环顾了下四周，说不需要。可突然角落里一点光亮吸引了她，她走过去，发现是一对闪着金光的小兔子。
“爸，我要这个。”
没有赵漫和欺凌的日子，易梦捧着那对小兔子笑的很是开心。“蛋烘糕咯！妹妹买不买蛋烘糕。”街边的小贩刚送着一批食客，又忙不跌的叫卖起来。易梦顿住了脚步，扭头望着冒着阵阵白气的小摊，似乎忆起了什么。
大年初一，巷子口的蛋烘糕摊上热气腾腾，今天天气不错，逛街的人很多，王婆婆的生意也好的不行。她一遍遍的往小锅里加着鸡蛋面糊，笑着招呼着面前流动的男男女女。
出摊不过两个小时，小桶里的面糊就已经见了底。“你们等等啊，我去提面糊，不远就在后面。”她擦了擦手，赶忙小跑着朝后面跑去，等到她提面糊回来，之前的小情侣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白瘦瘦的姑娘。
“哎呦，就那么一会都等不了呀。妹妹，你要吃啥子。”
“草莓馅的，加点肉松。”王婆婆熟练的灌着面糊，厚厚的面饼微微成型，她拿起小勺舀起一小勺草莓酱，突然，她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女孩问道：“妹妹儿，你是不是来过我这里买过啊，看你眼熟······”过了几秒，她的声音高了起来：“哦！我家李昀的同学哈！”
“嗯。”易梦点点头，笑着说道：“我们是朋友，李昀走之前让我没事来替他看看你。李昀呢，过年他没回来吗？”
“唉······”王婆婆叹了口气，苦涩的表情加重了脸颊深深的皱纹。“不回来了，他说回来费钱，就留部队了。新疆离这里太远了，他心疼我的钱，听说那边特别冷，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他去了新疆吗？婆婆你也不用担心，两年就回来了，到时候还有退伍补贴，可以好好孝敬你。”
王婆婆抹了抹眼泪，见易梦站着赶紧拉了个小凳子出来让她坐着。“我家李昀走之前也跟我说他有你这个特别好的朋友，说你来了让我一定做蛋烘糕给你吃。妹妹你先做着，忙完了这一阵，留我家吃饭。家里没个人，我都没做什么菜，正好你来了，我家锅就不至于太冷。”独自过了一个除夕王婆婆连看易梦的眼光都是炙热的，易梦忽然想起了奶奶，如果她还在的话，这个年也定是儿孙环绕的。
她不免同情起眼前这个独居的老人。
“加肉丝，加火腿肠，三块钱哈。”王婆婆伸手欲去接对面递过来的五块钱，一只纤细白生的手却抢先一步，易梦把钱放进下面的纸盒子里，又迅速找补了2块钱。
“我坐着无聊，您忙您的，我来替您收钱，这样快些。”
王婆婆双眼含笑，连连说好。
大街上人流如织，在不起眼的这个角落里，一老一少，尤为默契。
“蒜苔炒腊肉，我做了几十年了，李昀他妈在的时候就可爱吃了，李昀大了以后也天天夸，你来尝尝，我这手艺怎么样？”
易梦夹了一块腊肉放进嘴里，咸香的口感瞬间蔓延整个味蕾，“确实好吃，婆婆你以前不会干大厨的吧。”
“哟，你还真猜对了。”王婆婆扯下围裙笑道：“我年轻时候跟李昀他外公开小饭馆的，后来他外公生了急病去了，他妈又是个不省心的，我那馆子啊，就关了。不过我手艺没变啊，快尝尝，还有麻婆豆腐，炒藤藤菜，三鲜汤，这个泡莲花白从夏天晒了腌到冬天，好吃的很哦。”
王婆婆边眉飞色舞的介绍着她的拿手好菜，边往易梦碗里夹。举起碗里，那三鲜汤里的笋子都快冒到了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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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钟离急了，大声道：“我可以帮你啊，有我在啊。”
“呵呵。”莫名的她觉得有些讽刺，心里的刺驱使着她问出埋藏许久的话：“我问你，那天你跟我说你去找了赵漫，让不要再找我麻烦是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杨钟离明显一怔，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再细究女孩脸上的神情，他的手不可控制的一抖。
“是······真的。”杨钟离心虚的解释道，“我，我当时去找了，我······”
“李昀。”易梦突然冒出了这两个字，杨钟离的瞳孔明显一缩，这一切则尽数落在她的眼里。
果然啊，他骗了她。
“杨钟离。”
“怎么？”他有些紧张，不停的打量着女孩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生怕她会说出什么戳穿他的话。
“从很早以前，我就很喜欢你，你帮我藏《知音漫客》的时候，你摘槐花的时候，你刚刚转校回来的时候，那天看星星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都想要告诉你，可是我没有勇气。但是现在我很庆幸。”
“庆幸什么？”杨钟离听到这话心里上下触动起来，放大的瞳孔波澜浮动，大脑里的神经告诉他身体里的那颗心脏跳的有多么剧烈，他的声音不免颤抖，微微伸出右手想要去勾对面人的手指。
可轻轻一阵风，只剩下虚空。
易梦往后面退了一步，浅笑说道：“我很庆幸，我从来没有把它说出口。因为······你不配。”
女孩从他的身边走过，不再看他一眼。挡住的阳光又重新照在他的脸上，杨钟离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点点白晕又幻化成刺眼的光环，是云吗？还是她。
经过元旦晚会的那件事后，易梦算是彻底沦为了班上人眼中的疯子，神经病。平常的碰撞踩脚已是小事，砸排球篮球羽毛球也是家常便饭，关学校仓库一节课早已习惯。跟赵漫关系要好的几个人更是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人一拳锤死她······除了周莉君。
她们的故事她也听说过，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好朋友，形影不离，甚至两人都住同一个小区，你家是我家，我家是你家。
跟其他出手的人相比，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淡然的看着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这在易梦看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知道她是不屑，还是不忍。
纵使如此，易梦也对她多出了两分好感。人在周围尽是恶鬼豺狼时，旁边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她都会下意识的把她当做黑暗背后藏着的微光。
一月底放假的前一天，易梦终于结束了这漫长又折磨的上学期，最后一天的大扫除别人面对灰尘飞扬的教室都是一脸深恶痛绝，唯有易梦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时不时看一下手表，倒数着时间。
到该倒垃圾的时候，其他推三阻四，细数着自己干了多少多少，反正就不应该去倒垃圾，僵持不下之际，心里高兴的易梦主动过去提过了垃圾桶，倒不是她想出这个风头，而是心里盘算着倒完垃圾就可以回家了。
她一刻都不想要在这里呆。
她提着垃圾，正准备下楼时，背后突然感到一股力。
“啊！”从楼梯一节节滚落，易梦瘫坐在地上，身上，头部火辣辣的疼。散发着污臭的垃圾散落在她的身旁，一层层阴影从上面照了下来，听到动静上面很快围满了人。她晃了晃头，这一次她鼓起勇气抬头去看那些围视自己的目光，男男女女的同学乌泱泱挨在一起，她不知道推她的到底是谁，亦或是那里所有人都想要伸出那一双手，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奇，惊讶，以及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们在兴奋什么？
兴奋一个和自己同窗两年多普通同学的惨状吗？还是，一个人狼狈的样子能够激起他们内心见不得光的小趣味？
她所熟识的那个人，似乎也站在人群，她的头好像破了，鲜血一滴滴模糊了眼睛，她看不清那些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了，只是感觉疼，她真的好疼啊······
2010年的春节来临前的几天里，易梦一直缩在家里，默默看着书，写着寒假作业。睡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吃的也越来越少。这让一向见不得她“死气沉沉”的妈妈，怒火更甚。
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教训她，翻来覆去的话语还是她听腻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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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到激动处，还要上手来两下。
有些疼。
不过，她习惯了。
春节前爸爸回来，知道易梦好几天没出门，把脸一洗，连哄带拉的出去买年货。
今天没有下雪，易梦路过那颗槐花树时惊讶的发现本应光秃秃的老树上还残了一片树叶，在寒风的摇摇晃晃，像走钢丝的杂技演员。
过年是中国人一年最重要的节日，大街上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店家大声叫卖着招呼客人，谁都渴望好好赚上一笔回家过个好年。
爸爸买着春联，掏钱时候顺嘴问易梦想要买些什么。她兴致缺缺环顾了下四周，说不需要。可突然角落里一点光亮吸引了她，她走过去，发现是一对闪着金光的小兔子。
“爸，我要这个。”
没有赵漫和欺凌的日子，易梦捧着那对小兔子笑的很是开心。“蛋烘糕咯！妹妹买不买蛋烘糕。”街边的小贩刚送着一批食客，又忙不跌的叫卖起来。易梦顿住了脚步，扭头望着冒着阵阵白气的小摊，似乎忆起了什么。
大年初一，巷子口的蛋烘糕摊上热气腾腾，今天天气不错，逛街的人很多，王婆婆的生意也好的不行。她一遍遍的往小锅里加着鸡蛋面糊，笑着招呼着面前流动的男男女女。
出摊不过两个小时，小桶里的面糊就已经见了底。“你们等等啊，我去提面糊，不远就在后面。”她擦了擦手，赶忙小跑着朝后面跑去，等到她提面糊回来，之前的小情侣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白瘦瘦的姑娘。
“哎呦，就那么一会都等不了呀。妹妹，你要吃啥子。”
“草莓馅的，加点肉松。”王婆婆熟练的灌着面糊，厚厚的面饼微微成型，她拿起小勺舀起一小勺草莓酱，突然，她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女孩问道：“妹妹儿，你是不是来过我这里买过啊，看你眼熟······”过了几秒，她的声音高了起来：“哦！我家李昀的同学哈！”
“嗯。”易梦点点头，笑着说道：“我们是朋友，李昀走之前让我没事来替他看看你。李昀呢，过年他没回来吗？”
“唉······”王婆婆叹了口气，苦涩的表情加重了脸颊深深的皱纹。“不回来了，他说回来费钱，就留部队了。新疆离这里太远了，他心疼我的钱，听说那边特别冷，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他去了新疆吗？婆婆你也不用担心，两年就回来了，到时候还有退伍补贴，可以好好孝敬你。”
王婆婆抹了抹眼泪，见易梦站着赶紧拉了个小凳子出来让她坐着。“我家李昀走之前也跟我说他有你这个特别好的朋友，说你来了让我一定做蛋烘糕给你吃。妹妹你先做着，忙完了这一阵，留我家吃饭。家里没个人，我都没做什么菜，正好你来了，我家锅就不至于太冷。”独自过了一个除夕王婆婆连看易梦的眼光都是炙热的，易梦忽然想起了奶奶，如果她还在的话，这个年也定是儿孙环绕的。
她不免同情起眼前这个独居的老人。
“加肉丝，加火腿肠，三块钱哈。”王婆婆伸手欲去接对面递过来的五块钱，一只纤细白生的手却抢先一步，易梦把钱放进下面的纸盒子里，又迅速找补了2块钱。
“我坐着无聊，您忙您的，我来替您收钱，这样快些。”
王婆婆双眼含笑，连连说好。
大街上人流如织，在不起眼的这个角落里，一老一少，尤为默契。
“蒜苔炒腊肉，我做了几十年了，李昀他妈在的时候就可爱吃了，李昀大了以后也天天夸，你来尝尝，我这手艺怎么样？”
易梦夹了一块腊肉放进嘴里，咸香的口感瞬间蔓延整个味蕾，“确实好吃，婆婆你以前不会干大厨的吧。”
“哟，你还真猜对了。”王婆婆扯下围裙笑道：“我年轻时候跟李昀他外公开小饭馆的，后来他外公生了急病去了，他妈又是个不省心的，我那馆子啊，就关了。不过我手艺没变啊，快尝尝，还有麻婆豆腐，炒藤藤菜，三鲜汤，这个泡莲花白从夏天晒了腌到冬天，好吃的很哦。”
王婆婆边眉飞色舞的介绍着她的拿手好菜，边往易梦碗里夹。举起碗里，那三鲜汤里的笋子都快冒到了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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