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_怪你风情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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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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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走廊不断有人来回走动。

  云及月抱膝蹲在墙角,想到刚才江祁景腹上的伤,胃里还是有些翻江倒海的不适。

  她第一次直面那么狰狞的伤口。

  也不知道江祁景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有小护士热心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摇了摇头“我不喝谢谢。那个里面的人还好吗”

  “你是江先生的家属吗放心吧,没有危及到生命。但是医生等一下应该会跟你沟通养病时候的注意事项”

  云及月点了点头,继续蹲着。

  等小护士跑远了,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问题医生跟她沟通做什么

  她又不是江祁景的家属啊。

  但是除了她盯着以外,其他人要么是不会管,要么是不敢管。

  云及月想起之前郑思原的表现。他应该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作为下属不敢直接插手,便铤而走险让她进去识破真相。

  郑思原上次还擅自告诉她离婚协议已经拟好,就放在江祁景家里,为的就是让她去看一眼高烧到神志不清又不肯吃药的江祁景本人,防止他出什么意外。

  这么忠心耿耿的人都被迫以下犯上两次。比江祁景更惨的是他身边的人。

  云及月又想到上次来看江祁景的时候,他正咬着纱布缓解疼痛,整个人的状态比刚受伤的时候还要差。

  看来他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私自处理伤口了。

  。

  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延长这个苦肉计吗

  但是这不符合逻辑。

  江祁景应该能明白,付出和收获是不对等的。

  他就算继续住院住一个月,她来看他的次数最多十几次,每次不到半个小时。

  而他要付出的却是日复一日发炎溃肿的伤口。如果哪次失了手,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江祁景怎么会做这样明显亏本的买卖。

  这太不像是他了。

  “云小姐,江先生想见你。”

  云及月哦了一声,站起来走进手术室。

  医生还没来得及出去,她把人拦下来“现在跟刚住院的时候比起来”

  “伤口反复裂开再结痂,情况不太妙。但万幸的是现在只有皮外伤,没有伤至脏器。如果江先生好好恢复的话,大概二到四天就可以出院。”

  医生不敢直接挑江祁景的错处,只能隐晦地加重了“好好恢复”四个字,并且把住院的期限向云及月明确了一遍。

  言外之意如果超过二到四天,那肯定是江祁景自己的问题了。

  云及月靠在墙角,离病床上的江祁景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等医生走了,她才慢悠悠地出声“江祁景,你不觉得你需要解释一下吗”

  “和你想的一样。”

  云及月准备的问题全

  都堵住了。

  她没想到江祁景会承认得这么干脆。

  看这样子,甚至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

  不过细想起来,这件事情人证物证都在,编出其他任何理由都不可能使她信服。

  江祁景大概是看透了这一点。

  他们的对话也因此简单流畅了很多。

  “你住院这一个星期,跟我哥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了吧。我之后不会过来了。”云及月道,“还有,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公布离婚吗”

  听到后半句事,男人的手指用力紧握着,指节青白分明。

  额上的冷汗顺着侧颜线条滴下去。

  太疼了。

  他道“听你的。”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将喉咙刮得伤痕累累。

  嘴里弥漫着苦味和血腥味。

  “我很快就会放出风声做铺垫。等你跟我哥的合作落实之后,我们直接宣布。这样对双方的影响都会降到最小。”

  虽然云野的态度一直是早公布早解脱,但她不想因此连累到即将继承公司的云野。

  江祁景低着头,眼睛里空洞无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地听她的话“好。”

  “你以后不要这样骗人了,要好好保重身体。”

  江祁景“好。”

  云及月咬了咬唇瓣。

  江祁景这样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以至于她竟然有些词穷。

  想来想去,只有干巴巴地道“可能你现在是会有一些占有欲和愧疚感作祟,觉得和我离婚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相信你能克服这种小问题”

  “不是占有欲。”

  江祁景的声音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很快便飘到了触手难及的云端上,轻得连回音都没有“是我犯蠢,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什么心意。

  难道是在说喜欢她吗

  这样坦白露骨的表达,根本不像是江祁景能说出来的。

  也许是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也许是他知道这次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穷途末路的人都好可怜。

  云及月扬起唇,弯弯的月牙眼像是在安抚

  “江祁景,你现在可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等你清醒之后,就会发现爱一个人比

  你想象中困难。你再冷静一下,到时候一定会感谢自己,可能还会感谢我,谢谢我放过你,在你开始后悔之前。”

  放过你。

  多么利落的词语。像此时吹过的无法停下的风。

  江祁景眼里的火焰被吹得尽数熄灭,只剩一点余温在支撑着他将垮的脊骨和仅存的理智。

  他急促的呼吸声带着慌张“当初是我误会了你,才故意装作和你不熟。之后的每一次都是我自己闹别扭,自作主张地曲解

  你,明明在意你而不自知,一直到离婚的时候才”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云及月别过脸,疏离地打断他的解释。

  “这句话我失忆喝醉的时候和你说过,现在再和你说一遍。江祁景,你不肯好好说一句爱我,却想要我现在喜欢你。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男人肩膀轻轻摇晃了一下,脸色被灯光渗得苍白。

  云及月用手指梳理着长发,缓解着疲惫的神经“我还有事,下次再哦,再也不见。是真的再也不见了,希望你早日康复。”

  关上门后万簌俱寂,连风声都没有。

  一切都把他抛下了。

  那种强烈的、近似绝望的无力感像阴云一样笼罩着他,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承受一次难熬的酷刑。

  江祁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云及月是那么温柔,也没有责怪他,还叮嘱他好好保重身体。

  可也那么冷漠。无视掉了他所有的乞求,再头也不回地把他抛开。

  他不敢为自己的欺骗做任何辩解,怕让她更加反感。

  最终只好剖开血淋淋的心腔,把那些从前羞于启齿的话全部解释出来,卑微与慌不择乱到极点,也不过是希望云及月能再看看他。

  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已经用尽了一切方式,都没有办法挽回。

  精疲力尽的绝望将江祁景整个人都淹没在深海之中。

  他也放弃挽回了。

  或许像他这样卑鄙,只知道利用云及月的善心来玩苦肉计的人,确实不能和云及月在一起。

  但是他还是想看看她。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偶尔能聊上几句就好。

  可是云及月刚才说得很清楚,是再也不见。

  她用这样简单的话语把他靠近的资格全部剥夺掉,将他所有的盼头都硬生生剜走。

  真是绝佳的报复手段。

  云及月刻意屏蔽了关于江祁景的一切消息。

  她的确做好了打算要跟江祁景再也不见,并不只是一句狠话。

  分别时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江祁景肯定能听懂她的意思。

  也只有在跟云野闲聊的时候,云及月才会偶尔会得知江祁景伤好了、出院了、回明都工作了、开始加班了仅此而已。

  据说他又恢复了昼夜不分、日夜颠倒的作息,全身心都是工作。

  云及月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野又道“你过几天回家坐坐。”

  “好啊。”云及月咬了一口热腾腾的蛋黄酥,含糊地应着。

  徐瑞记的蛋黄酥是她最近的新宠。

  这家老店在郊区,品控做得很严。一是不送外卖,二是关掉了没有店主本人亲自监督的所有分店,只剩一家小铺子安安静静地开着,从早到晚都排着长龙。

  云及月馋得过分,只好让人一大早便不远万里地跑去郊区排队,每天给她买一份回来。

  嗝,真好吃。

  她满足了。

  吃完之后,看见蛋黄酥那罪恶的热量,云及月又开始后悔莫及。

  她发誓明天不再吃这么高热量的食物,唉声叹气之后不得不在练习室做了一下午的瑜伽。

  运动完之后满身是汗,云及月去泡个了澡。期间有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她没来得及接。

  随后,这个陌生电话又打来了第二通。

  云及月正准备摁下接听,谁料对方一下子挂断了。

  真奇怪。

  可能是打错了吧。

  她想着,转眼间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直到下午六点,又有另外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她拒接三次,对方就坚持不懈地打了三次,丝毫不打算放弃。

  云及月被迫接通,郑思原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云小姐,你现在方便吗”

  “怎么了”她留了个心眼,不答反问。

  郑思原“你方便来医院吗就是江总今天早上出车祸了,你要不要来看一眼”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云及月坐在餐桌前等待着晚餐,闻言,秀眉轻轻皱起。

  她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冷漠“江祁景出车祸和我有什么关系”

  郑思原“也不算完全没有关系。你今天下午不是让人去抢徐瑞记的限量榴莲蛋黄酥吗江总去给您买蛋黄酥的路上遭遇意外的”

  云及月怔了下。

  郑思原委婉地替江祁景刷着印象分“包括之前你的蛋黄酥,也全部是江总买的。他五点出发九点拿过来,每天都要花四个小时。”

  所以说,她让保姆找个跑腿的人去买蛋黄酥,然后保姆恰巧找到了江祁景

  这本来是件默默献殷勤的事,因为这一次车祸,立刻搬到了台面上。

  怎么看都像是有意为之。

  想到这一点,云及月的语气还是很冷漠“那你转告江祁景,同样幼稚的一招用两遍不好使。”

  郑思原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叹给谁听的“那这次打扰云小姐了。”

  挂断电话后,云及月看了眼茶几上剩下的两三个蛋黄酥,突然间就没了胃口。

  时钟上的针缓慢移动着,很快就指向晚上十点。

  又到了一周两次修花的时刻。

  经过上次的意外,云及月对修花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但她总迷之自信,觉得别人的修剪技术比她差一大截,所以并不想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去做。

  经过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云及月还是溜到了花园。

  上次是因为她贸然给江祁景开门了。

  这次江祁景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谁知道刚踏出家门,云及月就看见花园外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活的。

  江祁景。

  她手指一松,手里的小剪子“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又来我家门口做什么我跟你说过我会报警”

  警告的话语蓦然而止。

  只见江祁景抬手撕开了右额角的医用敷贴,露出一大块鲜血淋漓的皮肤。

  即便隔得很远,也给云及月造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

  惊得她说不出话来。

  男人不疾不徐地叙述“这是我今早在车祸中受的伤。”

  云及月“”

  她心里有些无奈和懊恼。

  “你的秘书应该把我的话转告给你了。我不会再吃你的苦肉计,无论你演得有多么逼真。你这样糟蹋自己,来换取我的同情心”

  “我没想过要你的同情心。你肯定不会心疼我。”

  云及月怔住。

  江祁景的眼睛始终看着地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兀自地嗤笑一声。

  冷风吹过时,他并没有任何遮挡,任由受了伤的皮肤被刮得刺痛。

  好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撒谎,更没有骗你。”

  “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再有别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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