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_怪你风情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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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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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嗓音低沉嘶哑,危险难辨,透着无可忽视的震慑力。

  云及月却完完全全不害怕,歪着脑袋,瓷白的小脸艳丽又虚伪“你听不清楚呀那我再简明扼要地说一遍。

  你太好了,特别好,好得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这种结了婚还三心二意、另有所”

  “云及月,”江祁景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刺耳的词语,脸上沉得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你闹脾气应该闹得更直接一点。”

  “我昨天带邵航去见了席阑诚,争议问题全部商榷完毕。两个月后他会作为明都的代表出差,为期四年五个月。”

  “转让给你的10股份,足够让你成为盛庭排行第三的股东。你对钱没有概念,即将继承整个云河的云野不一样。这10对他而言是难得的入场券。”

  “当初岳父岳母同意我提出的联姻要求,他们心里应该很清楚,整个京城内,云家都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合作方。同样”

  “江太太,你也找不到下一个比我更合适的联姻对象。”

  他的声音徐徐淡漠,平静无温得像是在读明都去年的营收报表,字里行间却又好像被灌进了今晚令人瑟瑟发抖的寒风,沉冷利落。

  云及月第一次听他对她说这么多个字,微微怔愣了几分钟。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涂得五颜六色的指尖看了一会儿,却丝毫没有办法让心情平复下来。

  相反,那种如鲠在喉的怒火因为他最后那句半陈述半威胁的话,烧得更旺更烈了。

  云及月的声音里夹带着尖尖的讥诮“换别人去北欧了早不做决定晚不做决定,非要等离婚的时候才做,好巧啊。”

  理智告诉她这是江祁景早就布好的局。

  可终究是怒火占据了上风。

  她不给江祁景解释的时间,也不想听他的解释,自顾自地继续道

  “你自有安排你运筹帷幄你给席家挖坑就等着席阑诚跳,所以呢,我就不配有知情权吗”

  不知道为什么,云及月说着说着,鼻腔里渐渐泛起了难熬的委屈,酸楚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云及月用力咬了下唇瓣,忍住了因为激动而产生的生理泪水。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因为这种事情而哭太丢脸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

  相反,她应该庆幸才是。幸好她跟江祁景是明明白白假夫妻,从来没有一丁点真感情。

  如果她真的喜欢江祁景,知道他要和席暖央出国,又等不到他的解释,不知道得多难过

  还好她从来都没喜欢过。

  还好这种天底下第一丢脸的事情没有发生。

  江祁景沉声“我会”

  “最关键的是,我说我另有所爱,我不喜欢你,我跟你同床异梦天天想着脚踏两只船。江总你应该不会让自己受这种委屈的吧”

  云及月把话说绝了,宁愿抹黑自己也不愿意留一丝余地。

  说到最后,她又笑了一下,表情渐渐恢复了刚才提离婚时的温柔贤淑“你刚刚说得很对,不说京城了,环球旅行一圈会发现这世界上都不一定有你这么好的联姻对象。可是”

  “我和人家是真爱,怎么能够用商业联姻的标准去评判呢”

  江祁景的手指摁在桌案上,一动不动。

  袖口往下,隐隐可以从黯淡的阴影中看见因为过度用力而浮现的青筋,出离冷漠的戾气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

  云及月藏在披肩下的手臂微微有些瑟缩。

  她从来没见过江祁景露出这种表情。

  以前就算是僵持,他最多是冷漠,再进一步也是半压抑着怒气。即便有再澎湃狂潮的情绪,在男人那张不冷不热的脸上,也只能看到半点影子。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刚刚那一刻

  她无比清楚地感到了他阴冷的戾气。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触。

  她的心跳甚至接近于暂停。

  江祁景走到她面前。

  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几乎为零。

  男人鼻息间的呼吸全都洒在她脸上、脖颈上,烫得她的皮肤都红了大片。

  云及月甚至有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原来江祁景的气息如此温热

  并不是像他这个人表现出来的那样冰冷。

  江祁景扼住她纤细的手腕,眼底一片黑漆漆的阴鸷。重复着她说的话,低嗤一声“真爱”

  她轻微地咽了下唾沫,面上却从容,秀眉微挑“对啊,一直都是真爱,很多年的真爱,有问题吗”

  多年的真爱。

  这个形容已经足够把她和江祁景做的那些虚情假意的戏,全都踩进了地心。

  男人的薄唇抿得很紧,弧度笔直,寒戾得好像下一刻就能闻到血腥味。

  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忽而很重,重的碾得她手骨发疼。但这爆发的力气很快就消失,短暂得她甚至来不及感知疼痛。

  带薄茧的指腹摁着她,隐忍着滔天的情绪。

  云及月垂下眼睛,眉眼间写着的都是满不在乎。

  但她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江祁景不会轻易地把这件事情略过去。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听见男人的声音。

  他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

  不敢

  云及月都被自己这么莫名冒出的想法给惊住了。

  江祁景有什么不敢的

  应该,没有吧

  也许他就是单纯对她喜欢谁不感兴趣而已。

  与其同时,江祁景的默认来电铃声响了

  云及月余光扫过去,就看见手机屏幕上“爷爷”两个大字。

  江祁景接通,摁下免提。

  大抵内容是明天有家宴,江锋和江慕言都要来。明天江祁景要带家眷出席。

  云及月看着江祁景“”

  这个电话来得太巧了。

  巧得她觉得这根本不是个巧合。

  一场让江慕言出现的家宴,不用细想就知道有多么腥风血雨。这个大局为重的节骨眼上,离婚什么的都得靠后。

  除非她想和江老爷子撕破脸,表示以后京城有江家就没有我云及月。

  就是一向护着她的云程何琣和云野在,也肯定会让她先不忙提离婚的事情。

  江祁景松开她,低缓的嗓音溢出唇边“离婚可以,先等明天的家宴结束。”

  云及月心下明了,但仍然担心发生变故“你也知道是明天的家宴啊。现在离明天还有这么久呢,拟一份离婚协议,签字,公证这点时间应该是有的吧”

  “云及月,”他眯起眸子,问,“难道你觉得我会缠着你不放”

  “”

  好问题。

  云及月的脑海里掠过他面对她时无数次冷漠的样子,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她踮起脚尖,在男人耳边轻轻道“当然不会。江祁景,我相信你。”

  云及月微微偏头,目光从他冰冷的脸,转移到他身后的黑色地毯。

  一个丝绒盒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那就是你铺垫了整整两天的惊喜吗戒指”

  她看得出来是戒指,却没想过是婚戒。

  那枚婚戒已经连同婚礼上的悸动一起,全都被彻彻底底遗忘掉了。

  “婚都离了,这礼物就留给你吧,我不好意思收。那么离婚的事情已经谈好,我可以走了吗”

  江祁景动了动唇。

  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最终说出口的只有拒人千里之外的语调“你确实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云及月将书房的门砰的关上。

  隔着一道门,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谢谢关心啊江总。我这个人很看场合的,面对其他男人我热情如火,面对你嘛马上就冷静下来了。”

  说完就溜。

  走到楼下的时候,云及月抬头看了眼二楼书房的窗。

  一看吓一跳。

  书房的灯时明时暗,时而微弱又时而亮得刺眼,闪烁频率快得惊人。

  江祁景该不会是把灯的电线给弄坏了吧

  虽然她也明白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虽然江祁景一向都是斯文冷静的样子,无论遇见再好再坏的事情,都不会轻易地让情绪外露,更不会有什么冲动发泄的行为。

  但是万一呢

  万一江祁景被她刚刚的话气出心脏病了呢

  云及月非常贴心地给江祁景的司机发了个短信,提醒他留意一下,小心盛京名邸晚上发生火灾。

  她只是想离婚,又不是想丧偶。

  哼着秀场经典电子乐回到左河香颂,云及月一头栽在柔软的沙发上,心里的怒火已经被消磨得不剩多少。

  她准备将进度实时汇报给云野,谁知道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没打通。

  最后只能发给云野万年长草、永远不在线的微信离婚提了,过几天拟协议。

  又把这条消息复制粘贴给了秦何翘。

  秦何翘始终是秒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好大声啊

  云及月你吵到我了jg

  秦何翘江祁景说了什么,复述给我,我要听我要听

  云及月我说我移情别恋很久了,不想给他这种绝世好男人戴绿帽,于是主动提出了离婚。江祁景当然就同意了啊。

  秦何翘给他这种绝世好男人戴绿帽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

  笑完之后,秦何翘又回过了神;你说的移情别恋是骗他的吧。

  云及月有点不好意思地打字也不算

  秦何翘

  云及月就我在我家发现了一封情书,是我十年前不知道写给谁的。

  云及月但是我看了之后情绪波动特别大,我觉得我失忆前还是喜欢那个人的。

  再加上徐文绣和宁西各种从旁佐证,以及江慕言人确实像她会喜欢的类型

  大抵就这么确认下来了。

  秦何翘记得那个人是谁吗

  云及月抬头望天,羞耻地捂住脸,长长叹气。

  但她也不想给秦何翘撒谎,诚实地回江祁景弟弟吧

  秦何翘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隔了五分钟后删删减减凑成了一段完整的短小的话反正不是江祁景就行。

  不是江祁景,什么都好说。

  云及月轻哼一声,直接发语音过去“你操什么心,我看上去像是会喜欢江祁景的人吗”

  她只想离婚,谢谢。

  秦何翘却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你妈之前给我发了你的小城堡。

  接着就是几十张照片。

  照片上有秦何翘的文字备注。

  有些建筑风格古典昏暗,这是买之前久未打理的样子。

  有手绘的设计图,上面还有何琣女士修改的痕迹。

  也有已经装修好的一角,浪漫且华丽。

  云及月真的心动了我能过上每天从几百平方米的天鹅绒大床上醒来的生活了吗

  秦何翘你有个床比你在左河香颂的卧室还大

  云及月

  秦何翘床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不过现在已经被何姨拆了。她觉得把多余的位置划出来给你做首饰展览柜更好。

  秦何翘她说反正你就是散散心,也不会长住。所以实用功能做得一般,主要是给你做个收藏和展示的地方。

  何女士深得她心。

  想到自己美好的单身生活,云及月精神一凛,连水都不想喝了,跟秦何翘聊完后就赶紧爬起来去健身室做瑜伽。

  她马上就是住在尖顶城堡里货真价实的小公主了,不再瘦一点怎么行

  敷完面膜即将睡觉的时候,微信忽然又来了消息。

  她原本以为是秦何翘,打开却看见了云野的名字。

  云野发来了一条长语音。先是表明他朋友刚接手了父亲的律师所,可以给拟定离婚协议帮助,又是充满歉意地阐明了他之前被夺命连环ca却不回消息的原因

  他和江慕言合作的项目出了一点小岔子,紧急处理善后花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实在没时间腾出来回她的电话。

  云及月撑着脸,声音绵软“那哥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晚安安。”

  云野边笑边跟她说晚安,又转发了一条朋友圈爆款文章震惊离婚竟让女人年轻十岁

  云及月“”

  她不就是撒个娇吗

  云及月撇了撇唇,尾音拖得长长的,很是不满“下次不说了。”

  云野连忙哄人“我错了,我手贱,月月乖,月月早点睡,月月晚安安。”

  放下手机后,云及月才开始回想这个很重要的问题云野说的那个岔子,和江祁景到底有没有关系

  江锋的事情,势必会波及到江慕言的投资。

  但是看在云野的面子上,江祁景肯定会点到为止。

  是什么让江祁景连大舅子的面子也不顾了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总结称一句话。

  她对不起江慕言。

  她真的对不起江慕言。

  她之前实在是太生气了,才会为了气江祁景什么也不顾,把江慕言牵扯进来。

  云及月将脸埋在枕头里,浓烈的愧疚感浮上心头。

  她甚至想现在就洗漱打扮,去江慕言家门前给他负荆请罪。但是大晚上的,万一江慕言是独居,他们孤男寡女也不太好

  啊啊啊啊她好后悔

  她已经后悔到了如果江慕言在她面前,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种程度。

  江慕言这么温柔耐心又细致的人,还是她的初恋,虽然现在不在一起了,也不能随随便便辜负人家。

  她甚至开始畅想明天的家宴了。

  她一定得去要江慕言的联系方式,把事情解释清楚。补偿什么的,都好说

  云及月一整晚都在想这件事。

  以至于睡觉的时候,梦里还时不时浮现出江慕言的脸。

  第二天去江家,云及月又把上次见江锋徐文绣时穿的那套,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

  只是和上次有所不同。

  她跟江祁景已经把离婚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以前是貌合神离,现在貌也不合了。

  去江宅的路上,他们俩都非常有默契地一路无话,甚至省去了以前要背问答的环节。

  反正这次的家宴,江老爷子也不会有空来问她“你和祁景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这种家长里短的问题了。

  江锋江慕言到场,商量的内容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财产分配。

  也不知道让她去做什么。

  难道江老爷子觉得带着她这种顶级花瓶,能让江祁景更有面子吗

  这个问题在见到江老爷子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老爷子雪鬓霜鬟,脸上虽布满了皱纹,眼神却一如年轻时那般锐利。

  他看见云及月,眼神微微放缓,打趣道“及月怎么也跟来了,难道担心祁景在我这有危险不成”

  云及月怔住,别过脸疑惑地看向江祁景,又移到江老爷子脸上。

  她咬了咬唇瓣,非常违心地回答“就、就想多看他几眼”

  江老爷子了然地点头,笑“你们年轻人啊。”

  他又转过头,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宝贝孙子,恢复了平日的凌厉“我去见阿武,你和及月先休息一会儿。”

  江祁景轻轻颔首。

  送走了江老爷子,云及月的脸色骤然冷下来,没好气地问“你爷爷的意思是我本来不需要来的吗”

  “你走之后,爷爷和我打了电话,说暂时不麻烦你多跑一趟。”

  江祁景薄唇轻启“可惜你走得早,没听见。”

  云及月“那你为什么不转告给我”

  “你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云及月磨了磨牙,忍住想立刻走人的念头。

  她深呼深吸,仰头喝了几口柠檬水,声音被冷水浸得微凉“江总,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你不愿意跟我离婚的,不太好吧。”

  云及月越想越觉得她被江祁景骗了。

  好憋屈。

  她站起身,主动告辞“你们的财产分配可是家庭机密。我这个外人就不旁听了。”

  江祁景“你去哪儿”

  “后花园。”

  或许是被这个词勾起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男人的神情冷了几度。

  云及月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皮笑肉不笑地补充“我一个人去后花园逛逛。”

  她咬重了前四个字。

  江宅的后花园和左河香颂的种植园没什么两样,云及月第一次看的时候觉得新奇,多看几次就腻味了。

  她坐在藤木摇椅上,一边百般无聊地喝着花茶,一边岁月静好地摆拍了一套九宫格自拍,妈不认后开始例行发微博等春天。

  发完之后,云及月顺手把有关江祁景的微博全都转为仅自己可见了。所幸的是没有几条,操作起来非常快。

  打开新发微博的热评,却又看见了不想看见的名字

  及月好好看啊江祁景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竟然有一万多个赞。

  云及月很想回一个“是的”,但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删除。

  她要独自美丽。

  江祁景这个名字从她的视线里滚出去。

  做完这一切,云及月将无聊地以前没发过的库存照片都精修了一遍,抬眼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抬头揉了揉略微酸痛的脖颈,伸了个懒腰,顺便一眼就看见了从昨天开始就想见的人。

  江慕言站在楼梯上,一直都在看着她。

  见她终于发现他了,轻轻地笑“下午好啊。”

  云及月眨了眨眼睛,长卷的睫毛紧张地颤了颤“下、下午好啊。”

  她接着问“你不是应该在客厅或者书房里面吗”

  江慕言走过来,温温地道“我身份尴尬,一直留着不合适。”

  他毕竟是个没有被列入族谱的私生子。

  即便这个身份并不是他能选择的,但他一出生就带着原罪。

  财产分配这种问题上,即便有法律保障,他也始终处于劣势。还不如早早退出,等江锋和江祁景这对亲父子对峙。

  云及月也不知道该接什么比较好。

  面对江祁景她能巧舌如簧骂他八百遍。

  可是看见江慕言,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冒冒失失地说些不该说的。

  强烈的愧疚感让她面对江慕言时,充满了无措。

  云及月想了想,强行引入正题“我们可以交换电话号码吗”

  有些事不适合当面说,太尴尬了。找个时间编辑一条长短信将一切都解释清楚,显然更合适。

  江慕言错愕了一下。

  云及月总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受伤。

  这受伤也是有有迹可循的。

  以前是初恋,情书里面还说他们俩互发短信,联系方式什么的肯定都能倒背如流。

  现在她来找他要电话号码,难免会让江慕言有一点失落。

  云及月又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些不妥。

  谁料江慕言并没有深究,温声将他的号码念了一遍,又抱歉地道“我的手机还在书房里。”

  云及月拨打了这个号码“没事没事,你回去翻未接通就可以看见我了。”

  “我的工作号码和私人的一致,经常会有很多陌生电话,可能分不清。”江慕言弯腰,从藤木小茶几上拿过圆珠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写在我手上吧。”

  云及月起身,接过笔,将十一个数字整整齐齐地写在了他手侧。

  圆珠笔出墨出得极其艰难,常常要描好几遍才能看清楚字迹。

  她的手时不时蹭着江慕言的手。

  而江慕言低下头看着她写数字的时候,脸离她有一点近。

  云及月想和他拉开距离,却又怕被江慕言误解成她在嫌弃他。

  算了。

  她已经很对不起江慕言了,不能再伤害江慕言脆弱的内心。

  而且江慕言的皮肤怎么比她一个精心保养的女人还要好,嫉妒了。

  短短半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放下圆珠笔之后,云及月长舒一口气“我先回去了。”

  她再待下去,肯定又得被误会。这次误会的人可能不只是江祁景,还有江老爷子。

  江慕言抬手跟她道别。

  云及月也挥了挥手,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去。

  她捏了捏裙摆,声音软润纤细“对不起啊。”

  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道歉,云及月很快就离开了。

  等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江慕言低下头,看着手侧那串数字。

  他的唇勾了一下,露出一丝察觉不出的、愉悦的笑意。

  他该说那句对不起才是。

  谁让他如此贪图她的愧疚感。

  那是最接近喜欢和爱的东西。

  云及月为了自己进进出出的理由更正大光明一点,特地向保姆讨要了一盘草莓。等下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自己给江祁景去洗草莓了。

  至于为什么会洗两个小时

  当然是因为她太爱江祁景了,洗得很细心,嘻嘻嘻。

  谁知道这三代同堂已经谈完了,回到客厅不言不语地尴尬着。

  云及月的出现正好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她原本打算把草莓拿给江祁景就跑。谁能想到江老爷子和江锋都在这儿盯着,看她到底是不是只走个过场。

  云及月淑女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再次向长辈柔声问好。

  又磕磕巴巴地解释了自己来的原因“我是来给祁景送水果的他忙了一个下午,可能、可能有点饿了。”

  伸手就捻了一个草莓,僵硬地凑到江祁景唇边。

  江祁景当然吃了。

  这种情况下,无论她喂给他的是什么都不可能拒绝。

  但是

  男人的唇轻轻咬了下她的指尖。

  酥麻的感觉顺势而上。

  云及月唰的一下缩回了手。也不顾江老爷子盯着,清清楚楚地泄露了她的不情愿。

  江老爷子看在眼里,有几分若有所思,却没太怪罪云及月,反倒斥责起江祁景来“及月脸皮薄,你少来那一套。”

  云及月闻言,立刻低下头,行云流水地装出害羞的样子。

  幸好她今天打液体腮红时为了那该死的少女感,下手下得特别重,装脸红相当方便。

  江祁景回答了什么,云及月也没太在意。

  晚上离开江宅的时候,云及月捂着唇轻轻打了个哈欠,委婉提醒道“我的离婚协议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

  “你也知道现在还没离。”

  云及月差点一脚踩空。

  她蹲下来揉了揉脚踝,起身跟上江祁景,抱怨地喃喃“如果不是你非要拖到今天,我们协议都签好了。怎么说得好像是我的问题一样”

  江祁景冷淡地看着她。

  云及月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

  刚坐进车里,她早已静音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难道是提醒她收快递的吗

  云及月想也没想就摁下接通。

  熟悉的男声传来“云及月”

  虽然没开免提,但百分之百的音量,外加距离很近,这声音也清晰地落在了江祁景耳里。

  江慕言的声音。

  通过她云及月的手机。

  被江祁景听到了。

  这场面已经不能单用尴尬来形容。

  云及月闭上眼睛,意在装死。

  江祁景倾身,冷冷吐字“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

  “我只是想告诉云小姐,我给她的手机号码错了一位。”

  “说完了”

  “嗯,麻烦转告给云小姐。”

  江慕言似乎是以为她的手机在江祁景手里,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云及月装死装不下去了,缓慢而艰难地睁开眼睛,“听到了吧我们俩刚认识存个电话而已。”

  “刚认识”不知道是晚上的夜色还是雾色,男人的嗓音被渗得很凉,“昨天还一口一个真爱。”

  “”

  最不想看见的一幕发生了。

  云及月只想把自己的珍珠项链挂在电线杆上赶紧上吊。

  她感觉到了破罐子破摔的颓然,撑着脸,依旧没好气地问“江祁景,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行吗”

  “江慕言没你想的那么好欺负和无辜。”

  “你作为云家大小姐。想拿你做跳板的人并不少。争财产的风口浪尖,他来靠近你”

  云及月“然后呢你觉得他要利用我吗”

  “江慕言是什么人,他会不会害我,我自己会判断。要说拿我做跳板,你当初跟我联姻的时候,难道没有把我把我们家当成跳板吗”

  “所以综合来看,至少在我眼里,江慕言比你强。”

  至少江慕言脾气好。

  至少江慕言是她初恋。能被她正儿八经喜欢的人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十年前还没回云家,没见过那些利益纠纷,看人的眼光耿村崔,绝对不会看错人的。

  江祁景微微顿住。嘲弄的意味像一股寒意渗透进他的骨髓。

  他反问的嗓音尤其刻薄低冷“你以为你很了解他”

  “可能是不够了解,但跟你相比,我更愿意偏袒他。”

  男人长长地哂笑,讽刺似利刃般刺了过来。

  他眼皮微抬,平静地分析着她话题的漏洞。

  “你不够了解他,又怎么把他当了这么久的真爱”

  “下次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江太太。”

  云及月懵了。

  听他喊她江太太

  这是不离了

  这是反悔了

  她才庆祝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单身生活破灭了

  她不能接受自己希望破灭的事实。

  不能接受自己十年前的感情被如此否定的事实。

  更不能接受即将到手的尖顶小城堡没了的惨痛事实。

  云及月撑着额头,太阳穴疼得厉害。

  随后又抬起脸,尖锐地反唇相讥

  “我是不太了解江慕言,喜欢了他十年也只是单恋而已,从来没表白过。”

  “但再怎么说,这十年也挺长的,比跟你结婚的时间要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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