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_长公主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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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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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被推翻至今也不足百年,出自五柱国赫连家的太祖皇帝赫连章以顺应天意的称号改朝换代,其皇后郭氏正是京师郭家的嫡长女,赫连幼清的曾皇祖母。

  贞元七年,继位的高宗皇帝又迎娶了郭家女为后,也就是赫连幼清的皇祖母,大郭氏的长姐。

  但之后的郭家女却没有再次掌管后宫,仅做到贵妃,并在五年前去世。

  虽然多少隔得远,但真要算起来赫连幼清与郭家还多少有那么一丢丢血缘关系。

  这也是为何小郭氏的幼子能称呼赫连幼清为公主姐姐,不过到底是有些越了线。

  顾文君乖乖的充当自己的背景布板,就等着众人将赫连幼清迎入府内后,找机会溜走。

  好在这些人也并未在府外停留许久,便浩浩荡荡的进入府中。

  就在这时,原本要走的顾文君脚下一顿,转开头看向公主仪仗中的一辆马车,辘辘的马车声中,车盖相连着十驾绣着织锦宝马雕车安稳的行驶,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金色细软的柔纱遮挡。

  那是公主的随行御辇,辇中自然是赫连幼清的私人物件。

  “大爷?”正搀扶顾文君的东菱见她停下,不免疑惑看向了她。

  顾文君眉头一紧一松,她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已经在哒哒的马蹄中行过的宝马雕车,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可是身体不适?”东菱担忧问道。

  顾文君摇了摇头“无碍。”她顿了顿。“走吧。”

  “是。”

  东菱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事实上对于今天能看到天家颜面的她来说,至今还有些恍恍惚惚的。若不是一旁大爷需要她小心陪护搀扶,以东菱跳脱的性子怕是早就想在向前一些,近距离的一探天颜。

  哪怕那御辇已经行远,顾文君都有些游移不定。

  她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刚刚,在那御辇中,她竟然感觉到微弱风元素的能量。

  或许是这破身子太过虚弱产生幻觉,但也有可能有什么东西将能量阻挡,让她一时也摸不清楚。

  考虑到长公主舟车劳顿,将赫连幼清等人送到单独修葺的一处观园后,众人便恭敬离开。

  这处观园虽比不得睦锦堂的奢华,却也精妙到了极致。

  回廊中曲径通幽,游廊似环龙绕行,翠竹掩映,又有石子漫路,溪水潺流,一带翠嶂被百竹遮映,又有林木耸立,奇花闪灼。

  远远一望,似有天水一线间,亭台水榭中,花木曲径之下在渐行数步,可见雕梁画栋的飞宇楼阁,水磨的群墙下,白石台叽,凿成的斑驳花草样貌,又有样如猛兽珍奇纵横拱立。

  最精妙的还是将珍奇异鸟放在单独的亭榭之中,既能让人远观,又不会惊扰了贵人平添厌烦。

  见顾家的人已走,赫连幼清身边的大宫女司琴忙差人伺候长公主梳洗。

  侍女们井然有序各司其职,等到日头西落,早有御厨在东厨备好佳肴等候差遣。

  似乎是忙乱了一天身体乏累,赫连幼清并没有食欲,沐浴更衣之后便软在了卧榻上。

  一双狭长的凤眸此时微微合着,既无平日的凛然生威,又无白日巧笑嫣然,琼鼻玉宇,唇若点樱,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只虚虚睡着,便以容貌极盛。

  她身上仅着着一件白锻连襟滚着银云金线绣着五凤归元的轻纱,一抹淡青色的贴身小衣虚虚的伏在胸口,肌肤若雪,呼吸起伏间,可见盈盈双峰若隐若现。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侍女小心擦拭下如流水滑动,赫连幼清侧卧于榻,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阴影之中,立于内室通体鎏金的长信宫灯,烛火乱颤,明明灭灭。

  这时司琴持着一盏宫灯从外走入,将宫灯交给一旁的侍女,穿过宫女卷起的白纱串着红紫相间珊瑚珠的帘帐,缓步走了进来。

  见赫连幼清在榻上浅眠,司琴接过小宫女手中鎏金透雕白玉梳,小心的持起赫连幼清的发,轻轻地梳着。

  好一会儿赫连幼清才稍微抬起眼,睫毛翕合间,狭长的凤眸犹如漫上氤氲的烟雨,水润的落满星光。

  “如何。”她嗓音有着清醒后微哑,眉宇间染了些许的倦怠。

  “与司棋说的不落丝毫。”司琴恭谨道。

  长公主出行虽有宫婢跟随,但要伺候周全,还需些粗使杂役听候差遣,顾家想得周全,无需宫中的人多说,早早就安排好将顾家的仆妇放入后院。

  但也未必不是没有其他的目的在里面。

  司琴自小就陪伴赫连幼清,如今能做到大宫女,自有一番过人能力。

  想要打听些消息,单单利用观园里的顾家粗使,便以手到擒来。

  “不过奴婢其实不大敢确定。难保顾家人放在观园里的仆妇没有其他心思,奴婢觉得,还需再多观察些时日。”司琴犹豫了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顾家大房的嫡子身子是一直不大好的。就是不知近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挑了二房和三房的梁,触怒了睦锦堂的老太太。”

  “这么说,顾文君还真是应了那句大梦初醒?”赫连幼清嘴角噙着一抹笑,面容却是让人辨不出是喜是怒。“嬷嬷,你觉得呢?”

  “老奴观那位的气色,确实是体虚之症。”立在一旁的徐嬷嬷躬身说道。“看着不像是后天,倒像是先天就从娘胎里带的。”

  “顾文君老老实实的活了十八年,忽的转了性子,不止将二房和三房闹得鸡犬不宁,还清理了西院的仆妇。”

  赫连幼清起身,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凤钗,愈加显得体态修长。

  “不偏不巧的,又将本宫安插在里的人发卖了出去。”

  一旁的宫女手托镶金嵌玉的紫檀木盒,盒内躺着一支玉蝉金桐叶簪,白玉打造的小小玉蝉憨态可掬,雕工精致栩栩如生。司琴用帕子拾起细心的插》?在赫连幼清的鬓发之间,之后捧着一面小镜端在她的面前

  赫连幼清抬眸看着镜中头饰。“若说无心,本宫却是不信的。”

  “这么说顾文君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说话是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梳着包包头的小宫女,她身着淡青色宫纱,面凝娥脂,神若秋水,眉如远黛青山浓墨如画,双目晶晶如月射寒江,一笑时颊边有着小小的梨涡。

  “司画!”司琴轻叱了一声。

  到底是觉得眼前的小宫女越了规矩。

  那名叫司画的小宫女吐吐舌,有些惧怕司琴,却又不服气道:“我说的哪里错了。”

  司琴被司画理直气壮的语气噎的胸口一堵。

  要说这司画,还是三年前赫连幼清去温泉山庄散心时捡回来的一个毛头丫头。

  当时司琴只觉得这丫头片子浑身泥泞,除了一双杏仁大的眼格外有神,纵观上下就是个臭气熏天小乞丐,若不是赫连幼清带回来,以司琴的性格根本就不会去主动照顾一个礼仪全无没规矩的小丫头。

  意外的是,原本在她看来面容糟糕的司画一番梳洗后,竟让向来在宫中见过各色美人的她都不免眼前一亮。

  样貌虽然不俗,但这性子委实是让她头疼。

  司琴作为大宫女,带在身边矫正了三年,虽让其懂了些宫中的规矩,但在司琴看来,到底是“野性难灭”。

  这不,这丫头又头脑一热又坏了规矩。

  不过……

  司琴快速看了一眼赫连幼清,见对方并没有任何怒色,反而好以整暇的开了口。

  “为什么你觉得顾文君在扮猪吃老虎?”

  见赫连幼清没有怪罪的意思,已经多次在对方眼前大胆惯的司画冲着司琴得意的扬了扬眉眼。“殿下刚刚不也说了吗,顾文君老老实实十八年,忽然变了性,又搅得二房三房不宁,前面软弱可欺,后面又打的二房三房措手不及,这不就是扮猪吃老虎吗?”

  “那为什么他不继续扮下去,反而是这个时候有了动作。”赫连幼清又问。

  显然未考虑到这一点司画一愣,眨巴眨巴眼,想了半天才磕磕巴巴道:“那,或许是威胁到了他的利益,所以才反击。”

  “也不无可能。”赫连幼清语气一顿,随后又道:“但据本宫所知,在这之前二房和三房对顾文君并没有什么动作,顾文君也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赫连幼清整个人慵懒的靠在软垫上,眉目流露出些微的肆意风流。“就算有被推下水这一点,但也不足以说明什么,毕竟这十八年里,顾文君没少得到这两房的‘照顾’。”

  司画被问的顿时语塞,她一时有些慌,杏仁大的偷偷的看向司琴。

  司琴心下一叹,叫你多嘴。

  但看殿下的却是没有怪罪的意思。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丫头片子还能保持三年前的性子,还不是殿下纵容的。

  到底是没忍心,司琴轻声道:“殿下。奴婢斗胆猜测。”见赫连幼清看向她,司琴犹豫道:“会不会和殿下此番来西凉有关。”

  窗外有细风卷入,宫灯里烛火晃动,引得宫女忙将窗扉合上。

  内室一时变得寂静下来,榻上的长公主凝眸不语,一旁的宫侍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阿嚏。”司画发出短促的喷嚏声。

  司琴瞪了她一眼,被瞪的小姑娘有点委屈,缩了缩脖子撒娇拽了拽司琴的袖口。

  “都下去吧。”

  这时赫连幼清开了口。

  “殿下可要用膳?”司琴听了忙道。

  眼看赫连幼清就要拒绝,徐嬷嬷劝道:“天寒雾重,殿下身子还未调养好,老奴刚刚交代了东厨,备了滋补暖胃的汤羹。”

  徐嬷嬷自赫连幼清幼时就陪在身边,说的话自然要比其他人更有效果。

  赫连幼清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见赫连幼清松了口,司琴拉着不想走的司画去东厨备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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