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_反派女配只想咸鱼[快穿]无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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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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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心见张进忠一副如丧考妣,都忘记要在其他人面前遮掩的样子,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到底怎么回事?”她抿唇站起来,抬步跟上去。

  听到沈心和赵鸾对话的墨画陡然回神,眼眶瞬间发红,当即便要跟上去,却被张进忠厉声喝止。她咬唇跺了下脚,扭身朝琉璃所在的偏殿跑去。

  原来皇上不是找了个替身,是真的把娘娘抓回来了!

  另一边张进忠的担忧心急也丝毫不比墨画少,他一路斥退随侍的奴才,引着沈心快步往廊道内走,命人看守住来路,直到周遭只剩他们俩人,才抖着手抹了把脸,一边走一边有些艰难地朝她低声说道:“皇,皇上他患了失心疯了!”

  沈心倏地睁大眼,迅速扫视了眼周围,斥道:“你说什么?!”

  张进忠也是完全没办法了,不然哪里敢说这种要被砍头的话?

  虽说如今皇权稳固,但那是建立在皇上杀伐果断、能力出众的前提下,若有人知道皇上疯了,还会同意一个疯子来决断国家的未来吗?恐怕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全部都会闻风而动。

  这一个多月,靠着杨元良用药能够让皇上每日清醒几个时辰,才解决了上朝的问题,但那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过月余药效便越发作用小了。

  最近后宫众人皆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性情大变,喜怒无常的皇上拖出去斩了。但好在皇上本就积威甚重,奴才们也没人敢往那方面想,只当是近来天气炎热,皇上才心情不佳。

  “娘娘,自从您当年放火离开后,皇上的状况便一直不好。他重建了承乾宫,您今日应该也看到了吧?这宫里的一切都和曾经一模一样。就前殿厅里的那张罗汉床,左边床脚曾被猫少爷挠过,留下了几条缺痕,当时还没来得及送去内务府修补。皇上见后,总共命人换了三次,直到那痕迹和他印象中的一样才作罢。”

  张进忠说着叹了口气,接着道:“虽您这几年不在宫中,但承乾宫里却日日都依着您在时的吃穿用度运作着,三餐照旧,赏赐不断,琉璃他们被规定每日都要照旧去寝殿叫起和值守。皇上一有时间便会过来用膳,政务太忙时,承乾宫便会派人送膳去养心殿。若不是奴才日日跟在皇上身边,怕都要以为您真的一直没离开过。”

  沈心听完简直觉得玄幻,赵鸾就这么自欺欺人了四年多?对着一个早就没有了女主人的宫殿?

  “他,他是以为我还活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张进忠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苦恼说:“之前应当是还能分清的,皇上在最里头加修了一间佛堂,里面摆着的便是……呃,您的牌位。虽他要求底下奴才们一切以您在时一样做事,但每天自己都会去佛堂里待许久,尤其是最开始那一年,几乎夜夜抄诵往生咒至半夜,后来才渐渐减少时间,但也仍旧每日都会去看看。御膳房里新制了菜品糕点,他尝后觉得不错,都会特特送去一份。上回在别庄的那玉雪藏心糕,也是皇上偶然听太傅说起,才专门挑了休沐日去买回来的……”

  沈心嘴唇微微动了动,她哪里能想到赵鸾当时口中的“爱妻”,居然是早就死遁逃宫的自己呢?

  “杨御医说皇上是心病,他自己造出一片假象,但也没有完全活在这幻想中,这病没法治,只能随时间让他自己慢慢想清。可一个半月前,皇上收到了隐卫关于您的第二次密报,确认了您的身份后,病情却突然恶化了……”

  张进忠话未说完,被前方传出的一阵剧烈碰撞摔打的声音打断。他身子一抖,慌慌张张地领着沈心往小佛堂的方向跑,“糟了糟了,皇上又犯病了。”

  虚掩的房门根本藏不住赵鸾在里面的动静,里头“乒乒乓乓”不知摔了多少东西,间或夹杂着痛苦的嘶吼,令人听到不由心惊胆战。

  “这月余来,皇上每回犯病后身上便会多出许多伤,前日里伤口化脓发热,在养心殿里直接晕过去了,睡了整一日才退热。杨御医说这么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再熬不住了。娘娘,皇上心心念念惦记着您,只要您去劝,皇上定会听的,求您进去看看吧!”

  张进忠说着,衣摆一撩便又要往下跪,被沈心半道上托住了,她正色道:“让人在外面好好守着,一个人都不许靠近。”

  张进忠连连点头:“当然,旁边的景仁宫和永和宫都已经清空了,承乾宫里的奴才早就敲打过,此事短时间内必不会传出去。”

  沈心推开那扇虚掩的门走进去,佛堂里光线很暗,大约是灯盏被赵鸾之前的一番动静弄灭了,只剩神龛前的供桌上还点着两个烛台。

  借着这点光,沈心看到除了供桌之外,旁边的桌椅、摆饰已经全部遭了殃,乱七八糟碎了一地,赵鸾就坐在那一地狼藉中间,背对着她靠着供桌瘫坐在地,脖颈和脊柱完成一条痛苦的弧线,肩背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赵鸾?”沈心试探着轻声喊了一句,对方没有反应,她想了想,咽了口唾沫,转而重新喊道:“七,七郎……”

  房间内稍显粗重的呼吸声蓦地停下来,赵鸾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

  沈心见他有反应,再接再厉道:“七郎,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鸾缓慢地转过身体,仰头朝她看过来。

  看清他脸的那一刹那,沈心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针尖突然扎了一下。

  赵鸾他……居然在哭。

  他哭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像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只是眼泪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你……”沈心喉头不由哽了一下。

  她看到赵鸾怀中搂着一块棕木色的牌位,手上的帕子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掌上都被染红了,旁边地上散落着几块沾了血的碎瓷片,破烂的衣袖上也沾染了许多血迹。

  “心心?”供桌上的烛火映的赵鸾的眼睛异常亮,他像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嘴唇轻动喃喃道:“你又来梦中见我了吗?”

  沈心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却见赵鸾突然四下看了一眼,随后慌张地站了起来,他手脚并用地将周围乱七八糟的物件扫开,空出一片干净点的地方,看着她道:“抱、抱歉,我刚才情绪有些不好,把你这里给弄脏了,我明日就叫人过来清扫干净。不,我现在就叫人来打扫……”

  他说着,抱着牌位提步便要往外走。

  沈心赶紧上前挡住他,伸出手却不敢往他鲜血淋漓的手上放,担心加重伤势,犹豫一下后选择拉住了他的袖子。

  她说:“没事,明日再清理就好。”

  赵鸾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眼睛死死盯着沈心牵着自己袖子的手,忽而抬起头似悲似喜道:“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吗?你、你原谅我了吗?”

  沈心没听懂他的意思,微微蹙了下眉头。

  赵鸾已经自顾自说下去:“四年多了心心,四年来你夜夜入梦,却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我知道你是恨我,恨我算计于你,恨我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不知道,我当初真的不知道……我到了围场就后悔了,我很努力地往回赶了,真的!可……可我终究还是没能赶上……”

  “赵鸾,你清醒一点,这不是梦。”沈心改为抓住他的手腕,指腹微微用了些力气,沉声道:“我没死,孩子也没死。糖糖现在就在偏殿里歇着,我就站在这里,站在你面前,你好好看清楚!”

  赵鸾浑身一震,像是突然惊醒过来,面上哀戚的表情立时消失,眉心紧拢,眼中满是暴戾。

  他猛地甩开沈心的手,后退几步,恶狠狠地冲沈心吼道:“出去!现在,马上滚出去!”

  赵鸾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沈心一个措手不及,她被甩的踉跄了几步,脚下绊到被砸烂了的椅子,好在她及时稳住身形,才没有摔倒。

  赵鸾见她站稳,伸到半空中的手又重新背到身后,他别过头不再看沈心,哑声道:“你现在就走,带着糖糖一起,让张进忠安排轿子,立刻出宫!”

  虽然沈心确实想离开,可是既然已经看到了赵鸾这副不正常的模样,也不能现在说走就走。

  她舔了下唇,往赵鸾的方向跨出一步,“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的事情,等杨元良替你把身上伤口处理完,我们可以慢慢说……”

  “啪!”

  赵鸾突地将手中的牌位狠狠砸在两人中间的地上,触地瞬间便即刻四分五裂,木屑四下迸溅开来,可见他所用力气之大。

  沈心本能地闭目瑟缩了一下。

  赵鸾赤红的双目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隐去,他像一头野兽般盯着沈心,从齿缝中吐出一句话:“沈心,你现在不走,我不能保证以后你还有没有机会走!”

  他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指着自己,恶狠狠地说:“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没?我满脑子都是想用铁链将你锁起来,最好是手脚全部锁住,动也不能动。吃饭需要我来喂,喝水需要我来哺,谁都不能见你,包括我们的孩子。你将彻底属于我,等将来死了,连骨灰都要和我掺在一起!”

  沈心定定地看着他,看他裹满渗血纱布的手臂,听他恶语相向,用最恐怖的话语来恐吓她,却又连一步也不敢靠近,只敢虚张声势地让她从这里走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就像他方才在寝殿中已经要发病,却生生强忍着躲进这个昏暗的小佛堂,就怕伤着她一点半点。

  沈心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经查清所有,甚至还派了那么多人暗中看守,却迟迟不敢掳她回宫,反而费劲功夫、拐弯抹角地让她带着糖糖参加品蟹宴。

  因为他心知自己的状况,担心无法控制的占有欲和行为会伤害到她,所以只敢借着举办宴会的方式,来偷偷见她一面。

  沈心不是医生,但也能看出来赵鸾的心理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他一面深陷懊悔愧疚,恨不能当初的一切从未发生,心中不敢相信她真的还活着;一面又暴戾疯狂,想将她彻底囚禁起来,以满足心中无法施放的控制欲。

  可即便是这样,即便他已经无法完全控制自身的行为,也仍旧不舍得强迫伤害她,而是用自残的方式提醒自己——

  让她走,让她远离,让她安然无恙。

  沈心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用手轻轻捏住,酸酸涨涨的。

  她或许对赵鸾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但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现在便将他舍下。

  “你真的想要我走吗?”沈心往前踏了一步。

  赵鸾牙根紧咬,下颌绷成了一条线,嘴唇动了动,可到底吐不出一个“是”字来。

  “你看,你心里其实并不想要我走的。”

  又往前一步。

  明明赵鸾才是浑身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的那个,此刻却被沈心逼的直想要往后退。

  他阴鸷地瞪着沈心,说:“我真的会把你锁起来,把你像一只宠物一样关在承乾宫里,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不会的。”沈心平静地回视他,最后跨出两步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笃定道:“你不会伤害我。”

  两人无声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刻钟,赵鸾猛地张开手将沈心紧紧搂住,在她耳边恶声恶气地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了心心,我给过了。”

  沈心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在他后背上轻缓地拍着,像哄孩子似的,说:“嗯,是我自己不走。”

  她听到男人低低在她耳边问:“这不是梦,对吧?”

  沈心轻拍他背部的手顿了顿,轻声道:“对,不是梦。”

  耳畔的呼吸声停了一瞬,随后一阵温热润湿了她的脖颈……

  “已经上好药重新包扎过了,左臂和右腿上的一些伤口因为反复多次割裂,隐隐又有化脓的迹象,加上皇上心绪太过激动,所以才会突然晕倒。之后切记不要着力动作,我重新开个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三次,如果不再新增伤,配合药膏涂抹,应该能在二十日左右结痂康复。”

  杨元良提笔写完方子,将之交给一旁的张进忠,余光不断地瞄着沈心。

  他的视线遮掩的并不完美,沈心放下手中的茶杯,问:“杨御医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杨元良连忙低下头,请罪道:“臣只是惊讶于替娘娘捏骨的那位医师的高明手法,还望娘娘恕罪。”

  沈心道:“齐师傅已经被皇上接走了,杨御医好好替皇上医治,回头让人将齐师傅接进宫来,自有大把时间相互交流。”

  杨元良一生沉迷医术,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心头一喜,但提及皇上的病情,又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

  “皇上这乃是心病,臣用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否则也不会发生皇上一得到娘娘您仍活在世的消息,便心绪急剧波动,直接打破从前建立的内在认知平衡,变得躁郁偏执。既是心病,自然还需心药来医。您当年的那把火,这么多年来一直烧在皇上的心里,所以他今日一听到您的伤便无法自控,分不清现实真相。这病说难难,说易也易,若娘娘能够陪伴在皇上身侧,让他直面现实,不久后自然可以不药而愈。”

  沈心点点头,“有劳杨御医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杨元良忙道不敢,收拾好药箱退了下去。

  寝殿的门被从外面带上,沈心在桌旁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内间床边。她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赵鸾,即便是昏睡着,眉心也是紧锁的,像是梦里也不安稳。

  “心心,心心……”

  他嘴唇翕动,反复地叫着她的名字,包扎好的手又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沈心无法,干脆在脚踏上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抚地轻拍着,低低应道:“睡吧,我在这里。”

  反复几次后,赵鸾眉间终于松开,安稳地陷入睡眠。

  反倒是沈心坐在那里,撑着下巴看着床上的人,一丝睡意也无,她抿唇思索了良久,直到天际隐隐泛白,才撑不住歪在床沿上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赵鸾再度从噩梦中惊醒,他心悸不已地喘了两口气,正欲撑坐起身,却发现手被谁握住了。

  他一动,本就没怎么睡熟的沈心便也随之醒了过来,捏住肩膀活动了一下,缓解整夜保持同一个姿势造成的肌肉酸痛。

  赵鸾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的动作,缓慢地眨了下眼,磕磕绊绊道:“我……你……你怎么一直守在这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心抬眸细细观察了他一番,问:“你现在是清醒的吧?”

  赵鸾已经记起昨夜的事情,再一看沈心的态度,很快便联想到对方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

  “嗯,每晚喝了杨元良的药后,卯时到巳正这段时间,我都能保证神智清明。”他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道:“昨日是一个意外,我……稍后我会让张进忠安排,送你和糖糖出宫。”

  沈心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又问:“那你的病呢?打算怎么办?”

  赵鸾抿了抿唇,说:“杨元良会想办法。”

  “可昨晚杨御医和我说,药效逐渐在下降,从前能保证你一日四五个时辰的清明,不到两个月,如今已经只有两个多时辰了。再这样下去,很快你将无法上朝,到时大越国怎么办?你想过吗?”

  赵鸾正色道:“加重剂量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届时他还会有其他的法子。若万一我真的没有撑住,宁王之子会及时过继进宫,大越也不会乱。”

  沈心本只是故意用国家大事压一压他,没成想这家伙竟然真的早就做好了打算,一时倒被噎住了。

  赵鸾搭在床上的手动了动,抑制住想要朝沈心伸过去的冲动,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

  沈心忽而打断他,质问道:“可若你哪天又和昨晚一样,下令要将我关起来、锁起来,到时怎么办?我沈家如今无权无势,便是我外逃,又怎么躲过你的追捕?”

  赵鸾有些痛苦地闭了下眼,艰难道:“不会的,昨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早已下了密旨,皇宫隐卫将会世代护在你和糖糖左右,无论你们去到哪里。”

  沈心:“……所以你昨天说的早在一个多月前,城门口便有人看守,是想着万一我带着糖糖离开京城,便能及时跟随护卫?”

  赵鸾喉结滚动了一下,哑声道:“是,我本以为你会走。可你一直留在京城,我忍了很久,最终没能忍住……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会做好万全的安排,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心哑然,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昨夜几乎思考了一整晚的答案说了出来:“我会留下来,辅助杨御医,直到你痊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223:49:57~2020-08-1400:3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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